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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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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青驱车赶到东山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一路上买了许多母亲爱吃的点心,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她想,七年未尽到的孝心,在往后的日子里,要慢慢补齐。下车后,宋墨青环视这里的景色,与自己初次到这里时差别不大,但空气更加清新。

七年前,宋墨青只是将母亲在这里安顿好,与院长打了声招呼便飞离了这片土地,很久很久不曾过问。现在想来,如果母亲要埋怨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那时候的宋墨青,只顾着为自己的伤口疗伤,却伤害了爱着自己的人。一向聪明的宋墨青在爱情上,从来都转不过来弯。甚至可以说,对于完美的宋墨青来说,唐誉是她唯一的弱点。

宋墨青将后备箱里的大包小包一并卸下,夹在臂弯里,走进疗养院。在疗养院的绿色草坪上,宋墨青见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母亲,疗养院的护工站在她的身旁。宋墨青不认识那个年轻的护工,看起来似乎是个大学生,顶多23岁而已。见到宋墨青,霍虹先是一惊,表情随后暗淡了下来,回头看着身边的护工说,“小陆,我真是老了,墨青怎么会回来呢?”

被称作小陆的护工笑了起来,弯下身子对霍虹轻声说,“婆婆,真的有人站在那里。”

听过她们的对话,站在不远处的宋墨青,已是泪流满面。她默默地看着母亲苍老的脸,曾经的光鲜亮丽已经化为乌有,两鬓斑白。只是那份孤傲的气质还能证明,霍虹曾经拥有过美丽。这便应了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容颜辞镜,花辞树’。

她明白,像母亲这样曾经拥有万千宠爱的女人,在失去丈夫、财富、赞美、所有的光环以后,剩下的只有自己这个女儿。但自己却抛下她,母亲的内心该有多绝望。离开那么多年,母亲过得又是怎样孤独的生活?每天期盼着唯一的亲人能来看自己,哪怕是一分钟都好,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等待像个无底洞,永远没有尽头。希望总是落空,到最后,便也不再想了。

宋墨青顾不得将眼泪擦干,提着脚,一步一步的走向霍虹。站在霍虹身边,什么都不说,就像是在等待判决一般,等着霍虹来责骂她。

霍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亦是五味俱全。想说的话,太多太多。终是什么也没说,将宋墨青的身体揽进自己的怀里,温柔地说,“傻孩子,以后有委屈就往妈妈怀里钻,别自己扛着委屈满世界跑了。”

宋墨青重重的点头,不可抑止的哭出了声。从父亲死后,宋墨青再也没有向母亲撒娇的机会,每天的生活围绕着学习、打工展开。母女二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只忙着挣钱,逐渐没了从前的亲密。这样的日子,直到宋墨青高二的时候才渐渐好转。但当霍虹和宋墨青意识到这份疏离感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习惯了各行其是的生活。现在,这种久违的温暖,重新回到宋墨青的生活,她开始觉得,其实走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的事业有了成就,亲情、友情也都还在。至于爱情,只要宋墨青开口,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

那天晚上,宋墨青留在了疗养院。在房间里霍虹一直拉着宋墨青的手,问东问西,两人一直聊天。霍虹听着宋墨青讲,她经过严格的考试后,迈进巴黎美术学院的大门,经历了无数的困难学习作画,另外要克服语言上的障碍。因为宋墨青天资聪颖,备受教授的青睐,于是还要习惯旁人的嫉妒和厌恶的眼光与闲言碎语。大学毕业了又是考研,跟着导师前往欧洲各国参加画展,最后的最后,终于能够创作出自己的作品…………宋墨青说着说,音量越来越小,慢慢进入睡眠。

看着宋墨青柔和的睡脸,霍虹默默地说着,“以前,我总是怕你爸爸的事情误了你的前途,所以一直努力赚钱,想要你过得好。现在,你想要的都有了,我也就不再担心了。只要你过得好,什么都好。”

只要孩子好好的,自己怎样便是后话。关于这点,天下间的父母无一例外。

第二天早上,宋墨青在离开的时候向霍虹征求意见,要不要搬回去跟她一起生活。霍虹拒绝了,她说,“我习惯了这里的气息和步调,城市里反而不适合我了。只要你经常来看看我这个孤寡老人就行了!替我向小苏问好。”

宋墨青顺从了她的意思,默默地点点头,“我下次再来,不会很久的。”然后,交代护工小陆要好好照顾母亲,在确认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之后,驾车离开。

回到家里,宋墨青早已把杂志上的新闻抛到了脑后,虽说有些介意,但那毕竟不是自己该介意的事,她失笑的想。

见宋墨青回来,苏洁小心翼翼的问,“老板,你心情好点了吗?”

宋墨青开心的说,“当然,跑到妈妈怀里哭了一夜,你说能不好吗?你霍阿姨还让我替她向你问好呢!”

听见宋墨青并不好笑的玩笑,苏洁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新闻,还是早点平息吧!不然按照宋墨青的性格,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要独自难过了。虽说宋墨青嘴上不说,但苏洁知道,她不可能不在意唐誉。因为就在某天,正在打扫的苏洁,偶然在立柜里发现了一本简易画报。看得出来做得很用心。苏洁打开画报才知道,里面的图片、文字全与唐誉有关。而且就像日记一般,日期明确,从2004年开始到现在。这说明,身在巴黎的宋墨青也时刻从网上关注唐誉,收集所有关于唐誉的信息。这叫人如何相信,宋墨青不爱唐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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