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精心准备的说服材料没用上。

彭冠才被蔡洋按着从兜里被搜出一包华子，然后被连杯带人一块丢了出去。

蔡洋的原话是，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队长了，挑老邢头刺玩那种事他才没兴趣。

“哝，要不你直接去和张局说说？”

彭冠才心疼自己的华子，刚抽一根就被蔡洋那个土匪给扣下了！

作为小时候怕老师，长大后怕领导的合格小社畜陆泽表示大漏特漏，他宁愿去找程博士，也不敢去找张局。

“行啦，这可能就是缺少缘分吧，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之前会上不知的感悟上，后天可就要交了，你不会还没写吧！”

陆泽抱头哀嚎。

“我宁愿去抬巨人观尸体也不愿意写这破玩意儿！”

“那你加油，顺便提一嘴，网上的模板不许照抄啊，我们都抄好了，别到时候撞了。”

陆泽生无可恋。

彭冠才拍拍他的肩膀：“建议TB花钱找代写，或者是贿赂一下老陈，反正他还在休假养身体，闲得很。”

陆泽：“网上找的一点都不靠谱！老陈更不靠谱！”

在感悟的重压之下，陆泽也很快就把高树区的案子忘在脑后。

但缘分这种事情总是妙不可言，就在特案队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没多久，人案子还主动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雨下的根天被捅了个大窟窿似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劣质的霓虹灯因为电压不稳，忽亮忽灭，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

因为公交改路线而废弃多年的公交站台前，清秀干净的少年郎坐在长椅上像极了刚刚进入梦乡。

雨幕、破旧站台和背后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和这个少年的纯净共同组合成了一副完美的画作。

不是巧合，这绝对是用心设计过的构图！

比起血腥肮脏的犯罪现场，这种过于干净整洁的现场更能令人毛骨悚然。程媛媛下意识地就拢了拢小外衫。

蔡洋骂了一声，见着程媛媛脸色十分难看，问道：“怎么？看出什么了？”

程媛媛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我总觉得的这个现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构图，但我想不起来了。”

但凡是换个人说这样的话蔡洋就已经开口大骂了，不过程媛媛确实不一样，蔡洋没有反驳，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卧槽，这尸体也太诡异了吧，我还是喜欢面对那种腐尸，这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话的是陆泽，在那隔着雨衣搓胳膊。

蔡洋对他摆摆手，把人撵到一边：“能看出死亡时间和死因吗？”

“我感觉我见了鬼了。”林法医难得露出一副暴躁的样子，他把温度计怼到蔡洋眼前，“这人死了最少有两三天了，而且没有冰冻过的痕迹，但偏偏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

虽说现在早晚的气温还是比较低，但中午大太阳晒着，那温度直飙三十度，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话尸体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腐烂？！

“而且还没有尸臭。”蔡洋鼻子动了动，只能闻到雨水带来的土腥味，“死因呢？”

“到时候解剖再看吧，反正现在我是没发现有什么致命伤，也没有看出来常见的中毒现象。”

蔡洋还想问什么，林法医抢先一步说道：“他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是全新的，没有任何标签，也没有任何能判断出身份的证件。这里被仔细打扫过，没有任何残留指纹和鞋印，老马他们现在正带着人去附近垃圾堆找线索。”

“现场是专门给程博士留的，等你们看完，我就把尸体拉回去。”

程媛媛分析着凶手的构图站在了站台马路对面，这个距离可以将整幅“画作”尽收眼底。

“蔡洋，麻烦清一下场，让所有人都退到第二棵树后面，我照张照片。”

手机里传来程媛媛的语音，蔡洋大手一挥，所有人跟着他全部退到了树后。

程媛媛让身边的一个警察帮忙撑伞，然后举起手机调到专业模式，校准数据之后对着现场按下了快门。

在程媛媛的镜头下，接连的雨幕宛如一颗颗晶莹的水晶珠帘。墙皮斑驳的老旧小楼挂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原本劣质的霓虹灯在这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科技感，公交站台龟缩在阴影之中，只有下面“安然入睡”的少年成为那一丝暖光。

赛博朋克？

霓虹灯、低端背景和高端精美的模特。

这样的视觉冲击让程媛媛的第一反应就是赛博朋克。

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是一个临摹者在模仿的中间断了感情，变得生硬不连贯。

“程博士，您是看出来什么了吗？”给她撑伞的警察轻声问道。

程媛媛收起手机接过雨伞，因着心中那些疑惑，摇了摇头。

她要提出的意见是会影响案件侦办的方向，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就说出来，很有可能会带偏整个侦破方向。

这一片区域都是老城开发区，附近的建筑都画上了拆迁的字样，大部分人都已经拿了拆迁款离开，只有很少的几家钉子户。

同时上面也要求全面更换老旧监控设备，这里之前的监控被拆除了大部分，只有几条大路才有，其余的都在等新设备。

人迹罕至又没有监控，这一晚特案队全员铩羽而归，只有法医那边拉回去了一具尸体。

冰冷的解剖台上，公交站台下的少年赤身裸体地躺在上面。

没有任何伤痕，连尸斑都没有。

没有外伤，难不成是什么少见毒物？

林法医拍好照片，示意助手打开摄像机：“第一次尸检，主刀法医林远清，法医助理岑欢……”

锋利的手术刀，刺入皮肉，很快，整个腹腔都暴露在外。

“肺部变色，有轻微脂肪肝，死者应该有比较大的烟瘾和酒瘾。”

“胃中没有任何食物残留，死者在死亡之前至少有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

“死者习惯性脱肛，排除疾病原因。”

“左腿小腿骨折过，时间在近三年之内。”

缝合上敞开的腹腔，林远清拿出剃刀，随着黑色的头发落在地上，一个小的就看不见的红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岑欢，把这个拍下来。”

在头上注射毒药杀人？

“小俞，给毒化那边打招呼，药物范围要扩大，千万不要局限于常见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