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熵眯了眯眼睛，冷意乍现。

“看来是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为什么总是想着挑衅我？”

气氛再次变得焦灼起来。

郁伦达立刻站在两个人中间，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做下一步的检查，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难道你希望她以后变残疾？”

顾熵神色微微一动，终于没再多说什么。

十分钟后，医院的院长闻声赶了过来。

在检查的过程中，韩锦锦一直很配合。

这是伤了骨头，必定会很痛，可她却像是丧失了痛觉一般，全程一声不吭，即便是唇瓣被咬的嫣红一片，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韩小姐？您现在是什么感觉？”

韩锦锦抿唇，言语消极，“暂时还死不了。”

其实现在活着对她而言就是折磨，甚至不如死了算了。

死她都不怕，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顾总，下午就可以为韩小姐动手术。”

院长殷勤地开口道。

顾熵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把你们医院最好的骨科医生找过来给她动手术，她的腿如果留下了后遗症，我会撤掉所有对医院的投资。”

他轻飘飘两句话，听得院长瞬间冷汗直流，忙不迭用力点头，不敢怠慢。

安排好一切，郁伦达看了顾熵一眼，“让她休息吧，我们先出去。”

两个人一起走出病房。

把门关上后，郁伦达拉了顾熵一把。

“你果然还是……”还是关心她的吧？

否则为什么要亲自抱着韩锦锦回来，还要请最好的医生来给她做手术？

“你在想什么。”顾熵的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嘲讽意味十足，“我只是对欺负残疾人不感兴趣。”

“哪怕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不让她残，她就不能残。”

他还着重强调了‘一条狗’这三个字。

郁伦达十分无语。

接下来想说的话也瞬间被堵了回去。

病房的门没什么隔音效果。

外面的说话声一字不漏地传进了韩锦锦的耳朵里。

呵……

是啊，自己如今和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尊严和体面，被人弃如敝履，就只是发泄恨意的工具罢了。

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获得解脱。

下午四点，她准时地被送进了手术室。

与此同时，高端疗养院里面，一个人影走进了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中年女人，脸上瞬间流转过几分嘲讽之色。

……

过了一个多小时，韩锦锦终于被推了出来。

腿上已经打了石膏，现在感受不到疼痛，活动一下都格外艰难。

唯一的好消息是，顾熵已经离开了。

刚回病房，倒是郁伦达推门而进，神色略显有些担忧：“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韩锦锦苦笑，摸了摸自己膝盖的位置，“如果我说自己很好，你会相信吗。”

郁伦达彻底沉默。

这这件事上，他是愧疚的。

作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折磨成今天这副样子，又什么都不能做。

“我要休息了。”韩锦锦道。

郁伦达点头，沉默地离开，帮忙把门带上。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以前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就像是顾熵说的，想活活不好，想死也死不了。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逼着自己向他低头罢了。

可是被逼迫丢掉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如果妈妈醒来后看到女儿变成这副模样，该有多难过？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

韩锦锦疲惫地开口：“进。”

只见陆刚拘谨地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就连唇角的弧度都格外僵硬：“那个，韩小姐，您母亲……”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顾熵对我母亲做了什么？！你快说！！”

韩锦锦刚从手术室里推回来，脸色惨白如纸，看起来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娃娃，格外脆弱。

陆刚有些不忍，可职责在身，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韩小姐，顾总说让您求他。”

这是医院的缴费单，

韩锦锦脸色瞬间就更加的白了。

陆刚只能硬着心肠说道，“顾总说如果不及时交费的话，您的母亲就会死。”

韩锦锦瞬间发出一声苦笑。

她知道他狠毒，却没想到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母亲如今就靠着医院先进的昂贵医疗器械和药物，顾熵拿她母亲的命来威胁自己……

韩锦锦眼圈再次红了，在这世上，她就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

顾熵都要夺走吗？

不，她要想办法，只要不求顾熵，那么求谁都可以！

她拼命往旁边挪蹭，手指撑着床头柜，试图下床走路。

“韩小姐！”陆刚被她吓了一跳，“您要找什么？”

“手机……”

韩锦锦彻底慌了，理智所剩无几，“我的手机呢！”

陆刚在旁边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抽屉里见到一部老年机。

韩锦锦直接把手机抢走，快速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姜婉柔的号码，毫不犹豫地点击拨通键。

她必须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韩锦锦的手小幅度颤抖着，手再也支撑不住手机的重量，重重的落下来，砸在了石膏上面。

现在就连母亲也要留不住了吗？

韩锦锦用力攥紧手机，唇齿间偶尔倾泻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陆刚忍不住叹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拨通顾熵的电话。

“东西给她了？”男人在那头冷声问。

陆刚点头，“已经给她了。”

“她什么反应。”

“似乎很难过，看起来不太好，”想到刚才的那一幕，他越来越愧疚，“顾总，是不是……”

“很好。”

顾熵的声音听起来却好像愉悦了许多，充斥着报复的快感。

他就是要把她踩进泥土里，让她灰溜溜地滚过来求自己！

即便如此，这些也远远都是不够的！

韩锦锦这一生，都要为自己的婉婉赎罪，不死不休！

挂断电话前，顾熵命令道：“好好盯着，发生了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