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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整日被困在东宫的战瑶也很是烦躁,不过,也不是全无好事。不久前,就有好消息传来,胥北边线安宁,武王镇边疆,魏靖忠则被圣旨召回京都,代为接受封赏,顺道,押送军粮回胥北。
也就是这几日,她的靖忠哥哥,要到京都了!那个从管腊人围困中将他救出的靖忠哥哥,那个在她十三岁生辰,送上赫赫有名的关牧大匠亲制的双刀的靖忠哥哥,那个她曾想要托付终身的靖忠哥哥要来了。虽是缘浅,哪怕能再见一面,道上一声哥哥,对于现在身处泥淖之中的她也是欣喜的。
只是那个可能随时作妖的宇文怀都,未必会痛快答应。如何得见靖忠哥哥呢?战瑶为此十分苦恼。
“什么?要在东宫宴请靖忠哥哥?”战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髻还没梳好,就诧异的扭了头。
“千真万确,就在今晚。”欢儿将她的脑袋摆正,边梳边言,“太子说,魏靖忠也算得你娘家人,没有不请来东宫坐坐的道理。”
“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好心,我是不会放任他伤害你的。”欢儿说。
欢儿只会梳这种北境的发型,将头发高高的箍起,方便利落,在追逐美艳的京都人看来,多少显得有些单薄。可战瑶不介意,在她看来,她们北境的风尚,也是不输人的。
只是晚些靖忠哥哥会来,战瑶就多花了些功夫在挑选衣裙上。来御中京都有些时日了,今日,是她最为欢喜的一天。
战瑶赴宴之时,宇文怀都和魏靖忠正相聊甚欢。她本有滔滔不绝的话想说给他听,而现在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细细听着,听他讲如何将管腊人打的落花流水,仓皇逃窜。听他讲父兄如何神勇,令管腊人闻风丧胆。
酒过三巡,战瑶偷偷瞟了魏靖忠一眼,虽然魁梧依旧,但他瘦了。想到连年征战的父兄,再想想奔波的魏靖忠,战瑶心口有些疼痛。
不知道宇文怀都又打着什么主意,一整场下来,战瑶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在一旁迎合着太子。
尽管魏靖忠已经酒劲上头,也时刻注意着分寸,目光只与宇文怀都相汇。
从他们这躲闪的眼神,紧张对方的举动却又小心翼翼的回避中,宇文怀都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戏码吗?这妖女如此珍视的双刀,果然是情郎送的啊!
太子妃对太子不忠,如此大罪,这妖女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继续安然无恙的做他的妻子了。
此宴之后,战瑶心情更加低落了,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宇文怀都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她,果真只是单纯的宴请,别无它意啊。
侍女花灵,鬼鬼祟祟的来到战瑶身边,低声言道:“太子妃,欢儿姐让我给你捎来魏爷口信,今日亥时,城东香林,有事相商,不见不散。”
“欢儿姐姐被太子差走了,情急之下,才找我来传话。”花灵答道。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战瑶换了身黑衣,装了些银两,从东宫翻了出去。这瓦墙根本拦不住她,若非怕连累家里,她早就翻墙逃跑了。
月下香林,蝉鸣不绝,魏靖忠在此处等待有些时辰了,午间时候,他正在整理回程衣物,欢儿携太子的赏赐来看他,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无非是一些金银细软,太子的一番好意,魏靖忠颇为感激,这下,他又多了些钱财,请前线的弟兄们喝酒了。在他清点金银的时候,却在其间发现了一封信。
“今日亥时,城东香林,有事相商,不见不散,阿桃。”信上是这样写的。
还是出事了吗?在东宫宴上,魏靖忠就能感觉到战瑶的拘束,就算是精心打扮,他也能看出她掩藏起的忧愁。若不是圣旨赐婚,此番得胜,战瑶身边的新郎,该是他的。每想及此,魏靖忠都心中泛酸。
可早早的到了这香林,魏靖忠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阿桃找他有什么事呢?
她是太子妃,而他是臣下,尊卑有别,倘若战瑶真的开口,要他不顾一切带其私奔,远离京都,他真的敢吗?
胥北之战,魏靖忠立了功的,他是武王麾下最勇猛的战将,终日在战场厮杀,为的除了护卫北疆,不就是求个飞黄腾达吗?如今,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敢想封王封爵,胥北大将军之位,他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想到这里,魏靖忠想要退缩了,见到阿桃两个字的时候,头脑一热,恨不得马上相见,现在细细想来,是有些着急了。
不如,他现在就走?日后询问起来,也可以当做从未发现那封密信,敷衍过去。
正欲抬脚离开,魏靖忠又想,如果战瑶只是有其它事要说呢?自小的情义在这儿摆着,他能对战瑶视而不见吗?
这些事剪不断理还乱,搅的魏靖忠脑子里一团浆糊,来回的踱着步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走吧,魏靖忠下定了决心,战瑶已贵为太子妃,如此尊贵的身份所愁之事,他一介武夫,能帮上什么忙呢?
月光下,魏靖忠远远看出来者的身形,确是位女子。他的心狂乱不已,见一面也好,只是见一面。
魏靖忠点燃了随身所带的火折子,想为战瑶指明方向,月下香林,两个人在一点火光的指引下,越靠越近。
就在这时,四面火光燃起,将两人围在中间,香林之惊鸟乱飞,蝉鸣也急促了起来。
那火光之中,传来一个得意的人声:“深更半夜,太子妃不好好待在东宫,反而跑到这香林里来了?”
【诚意推送】窗纱透染寒鸦色,伴盏孤灯不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