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席泽抿了口酒，剑眉微蹙，“离婚？我不同意！小冉，你知道的，如果离婚我爸肯定不会放过瑶瑶的。”

两人相顾无言。

关于离婚，顾席泽死不松口，江在冉只能苦笑着停住了话题。

晚餐吃得味同嚼蜡，隐隐地，她闻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

“咳咳。”她捂着嘴不停咳嗽。

顾席泽眼底划过一丝担忧，“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昨晚受凉了，有点轻微咳嗽。”

江在冉用纸巾擦拭掉嘴边的血渍，将染红的纸揉成一团藏在掌心。

她撑着椅子把手站起来，脸色有些疲惫，“我想回去休息了。”

顾席泽也站起身，对她说，“我送你，正好能提前回去陪月瑶。”

江在冉僵在原地，轻声一笑，“我已经让张秘书来接我了，你赶紧过去吧，不用管我。”

顾席泽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眉梢瞬间染了笑意。

“是瑶瑶，那我先走了，到了家和我说一声。”

江在冉强撑着身体，朝他点头。

顾席泽走了，步伐如风。

江在冉手中的红纸团不经意间划出掌心，在地面滚了两圈。

她看到旁边的侍者瞪大了双眼，一脸吃惊地看她。

……

回到自己的别墅后，江在冉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明明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经消耗她大半的体力了，她眼神微黯，从手机里找到郝医生的电话。

“江总有什么事吗？”

“我决定治疗了。”

郝医生有点震惊，“太好了，江总你现在的病情有点特殊，我建议去国外……”

江在冉打住了他的话，“不去国外，如果没办法治好……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她不想去国外，因为国外没有顾席泽。

既然无法离婚，那就顶着顾席泽妻子的身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反正她的心意他不知，她死了，他也不会太伤心吧。

郝医生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这周五来医院，我给你准备化疗。”

江在冉挂断电话，吃了好几颗止痛药倒头便沉沉睡去。

在一片白茫茫视野中，前方浮现一条熟悉的昏暗小道。

江在冉皱了皱眉头，摸着墙面往前走，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四方洞口，就像个怪兽张大了血盆大口，看起来极为渗人。她对这里还残存了点印象，知道底下是个狭小幽黑的地下室。

“咳咳，咳咳……”

里面传来干涩的咳嗽声，江在冉忽然警觉起来，快步往下，她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被关在铁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惊呼一声。

少年半抬起头，遍布血迹地脸庞正对她，整个人被折磨得全然认不清原本的模样。

江在冉突然从梦中惊醒，深吸了一口气，发觉背后衣服已经沾满了冷汗。

这个梦，是当初她救顾席泽的场景。

为了救他，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为此，即便清楚裴月瑶顶着她的救命之恩接近他，她也不敢说出真相，怕他内疚不安，哪怕只是一丁点。

一束晨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房间的地板上。

江在冉下床拉开窗帘，大把大把的阳光铺盖而来，尽管肌肤被温暖地照耀着，但地下室所见的心悸感仍久久不能散去。

手机屏幕亮起，一通电话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