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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江山万里浮图,红颜一笑倾国。君王为谁而醉,千古传奇尽与。”
令狐英的琴声低沉之中带着几分豪迈,豪迈之中更觉惆怅,让人仿佛置身于连绵画卷之中,举手投足之间,黯淡了日月辰光。
苏轻妍正舞得畅快,忽然听得一阵轰鸣,却是令狐英将琴推倒在地,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苏轻妍愕然地瞪大双眼,她实在不解,她到底是哪里又得罪了这位九王爷,竟引得他如此不快,大怒而去。
但这不是她最为担心的,她最为担心的是,如果令狐英真地发怒,那她这些日子的委屈求全,很可能完全是白费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响,却是那哑巴婢女走进,将苏轻妍之前的男装递给她。
婢女一脸沉默,不停地摇着手,咿咿呀呀,苏轻妍心中无比委屈,咬牙接过婢女手中的衣物,急速换好,便同婢女一起离开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苏轻妍用力阖上房门,走到床边躺下,阖上双眼,任由泪水潸然而落。
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她心中可谓是羞愤交加——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唯令狐英之命是从,就可以让令狐英兑现承诺,谁知道……
莫非令狐英留自己在这里,就仅仅只为取乐,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再呆下去,又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先离开这里,另寻他法。
拿定主意,苏轻妍的心情反而安定下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待她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夜色寂寂。
苏轻妍起身下地,穿好衣物,舒展了一下筋骨,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确定屋外没人,这才拉开门飞速地走了出去。
这些天里,她被困在小院中哪都不能去,因此对院中的地形已经了然于心,迅速地穿过走廊,朝角门的方向而去,谁知道刚转了两个弯,一道森然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苏轻妍的身子蓦然僵住,慢慢地回头,恰好对上令狐英那双冰寒黑眸。
“王爷……我。”深吸几口气,苏轻妍的目光蓦然变得坚决,“我不想再在这儿浪费时间,我要离开。”
“浪费时间?”令狐英眉梢一挑,“哦,原来你一直觉得,在本王这儿是浪费时间?”
轻哼一声,令狐英眼里浮起几丝翳:“想走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令狐英笑笑,脸上仍然是那种不愠不炎的表情:“只要今日离开这院子,从此后再不许向本王求助。”
“啊?”苏轻妍略感诧异,同时也有些气恼,万没想到令狐英堂堂一王爷,竟然如斯小器。
轻咬唇瓣,苏轻妍定睛看了令狐英片刻,目光变得坚决:“好,我答应你。”
“嗯?!”令狐英眼中闪过丝诧色,全然没有料到,苏轻妍竟然答得如此果决,并且看她的表情,仍然一派镇定,难不成,她真地已经寻到其他的法子,解救羽千涔?
“小女苏轻妍。”苏轻妍后退一步,朝着令狐英福身一拜,“多谢王爷这些日子的照料,感激不尽,望王爷珍重,小女拜别。”
抬起头的瞬间,她的眼眸已经变得无比清亮,然后决然转头,朝院外走去。
“你居然如此大胆。”令狐英慢慢地踱到她身边,仔细地打量她,“苏轻妍,洛州郡守苏襄之次女,好,本王记住了。”
苏轻妍一愣,她完全没有料到,令狐英不仅知道了她的姓名,甚至连她的家庭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不过他说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轻轻摇摇头,苏轻妍收回思绪——她这些日子在东山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必须立即赶回浮都之中,想到这里,苏轻妍不禁抬手,朝远方蒙蒙天际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念至此,她更是焦急,再不作停留,迈开脚步就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静静地站在原地,令狐英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纤弱身影,感觉心中有一个角落仿佛空了。
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不由一怔。旋即强令自己收回心神——自己来浮都,可不是担风袖月,而是有其他的目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苏轻妍,便乱了整盘计划?
看着四周黑黢黢的树影,苏轻妍欲哭无泪——上山的时候是夜里,下山的时候也是夜里,吃点苦倒不算什么,怕就怕哪里突然蹦出个人来……苏轻妍想到这里,不禁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簪子。
来万圣宫一趟,她不仅什么都没做成,还凭白地被那个什么朝云国九王爷给捉弄了一通,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个王爷么,还要挟她以后再不许救他,不求就不求,她就不信了,没有令狐英,也没有羽千扬,她苏轻妍就没办法救出羽千涔。
不过话说回来,苏轻妍抬头,看了一眼隐在云里的月亮,不仅轻叹口气——自己现在,还有什么招可以使呢?
不管了!用力摇摇头,苏轻妍暗自决定,先回浮都袁家再说,最不济自己还可以溜出袁家,前往刑部亲自出去打探羽千涔的消息,岂不比靠别人更心安?
想清楚这一层,苏轻妍刹那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步速也随之加快。
“就她?”令狐英一声低哂,“她若真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受制于本王。”
令狐英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过于热切,迅速平静心绪:“说吧,有什么消息。”
“具体的情况老王爷没有说,只言现在时机不到,要王爷您等待和忍耐。”
“还是这样的话吗?”令狐英冷哂,似乎自他幼时起,所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父王的性子,果然还和从前一样啊。”令狐英说完,转头看向一边——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生性懦弱,当年就不会将皇位拱手让人,而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另嫁他人!
“都是因为他!”令狐英的眼神转而愤怒,不禁低吼道,“忍,他这一生,除了忍字还有其他吗?他忍了一辈子,结果呢?不过是空头王爷而已,就连本王——”
可是清楚又怎样,他只是令狐英的手下,所能做的也只是听从令狐英的吩咐,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旦事涉老王爷和小王爷,他也无从置喙。
自从七岁起,无渊便跟在令狐英身边,和他一起拜师学艺,一起悠游天下,一起经历了天月城的种种风波,两人间的情谊自非一般人可比。
更重要的是,对于朝云国的局势,对于九王府,无渊的了解也远远比一般人更多。
在外人看来,朝云国的九王爷,金尊玉贵,皇室血脉,可只有九王府的人才知道,所谓的九王府,不过是一个空头虚名。
令狐英的父亲令狐贤原本只是个侯爷,即便是先朝皇帝驾崩,也没能捞得着一个封号,在朝云国朝堂之中,也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地位,是个处处受人排挤的主。
令狐贤人如其名,凡人与他争,他必相让,最后只能屈居于天月城一座破败的院落里,空担了个令狐皇族的名声。
从内心深处而言,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令狐英十分地看不上眼,在他看来,父亲就是懦弱,就是无能,明明当天太上皇下令,意属他继承帝位,而令狐贤自称无能,主动让出了皇位,这在数十年前,可以说是一件轰动朝云国的大事。
而令狐贤作出这决断之时,令狐英尚是襁褓婴儿,自然无力阻止父亲的“愚蠢行径”,以致于他自己也从堂堂的“皇太子”,沦落成狗屁不是的九王爷。
在令狐皇族中,几乎人人皆知,尽管令狐贤当年让出皇位,但继位的令狐雄却对他颇多忌惮,想方设法诸多打压,可以说,令狐贤这一家子多年来可都算是被压得死死的,半点都喘不过气来。
除此之外,令狐雄犹不罢休,还命令狐贤前往贫瘠之地戍边,直到三年前才许他返京。
而令狐雄之所以让他返京,也并不是为了体恤他,重要的目的在于想借助令狐英的力量,助他的儿子令狐炯坐稳龙庭。
【精品阅读】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泠泠不肯弹,蹁跹影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