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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姐姐?”苏轻妍一颗心扑通乱跳,扶住苏轻曼的肩膀不住摇晃,“姐姐你别吓我,姐姐你怎么了?”
“羽千涔!”苏轻曼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变得尖厉而发颤,蓦地站起身来,目光凛冽地看着苏轻妍,“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苏轻妍也站起身来,往后退出好几步,神色懦懦,“只是听人提起。”
“那你最好当作从来没听过。”苏轻曼满眸冷然,“妍儿别怪姐没提醒你,浮都不比洛州,稍有不慎,就可能给自己,甚至给整个苏家带来杀身之祸。”
“……是。”好半晌过去,苏轻妍方才缓过劲来,“那姐姐,小妹先告辞了。”
苏轻妍说完刚要离去,房门忽然洞开,袁谨淳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见屋中有两人,便收住脚步:“敢情你们姐妹俩在这拉家常啊,那我先出去候着。”
苏氏姐妹同时出声将他叫住,袁谨淳颇感奇怪,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怎么了?”
“没事。”苏轻曼莞尔一笑,适才的戾色已然收尽,近前替袁谨淳宽衣,“二妹不是外人,不必避忌,倒是你,不在外面陪客,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他如此说,苏轻曼转头唤道:“姗儿,还不快上茶,要热热的。”
“嗳。”姗儿答应着退了出去,没片刻功夫便端着个朱红描金茶盘走回,苏轻曼接过,亲自侍奉袁谨淳用茶,见他脸色微有些发红,便道,“是不是醉了?上榻歇息吧。”
袁谨淳长长打个呵欠:“还别说,真是有些倦乏,二妹妹别见笑,我先睡去,你们姐妹接着聊。”
“那姐姐,我先回屋去了。”因着袁谨淳归来,不好多呆,苏轻妍再次告辞。
姐妹俩从屋子里出来,踩着石子路前行,至无人处,苏轻曼驻足,拉起苏轻妍的手,细瞅着她:“姐姐刚刚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怪姐姐。”
“不明白,那就不用明白!”苏轻曼脸色再变,有些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总而言之,在京中这段日子,你只要安稳陪着娘,照顾好小妹就成!”
“那……好吧。”在苏轻曼这里接连碰了好几颗钉子,不敢再多言,遂告辞出来,翠玉迎上来,主仆俩相偕着回到客房,翠玉掩上门,替苏轻妍换了衣衫,便退到一旁默然而立。
“你且去焚一炉香。”吩咐了一句,苏轻妍走到床边,脱去外衣斜倚在香枕上,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适才的情景——为什么听到羽千涔三个字,大姐的反应会那样激烈?难道她认识他?或者说,清楚他的事?再有就是这袁府,虽然表面上看去光鲜异常,但却隐着一股子令人说不出来的晦暗。
思量半晌无果,只觉神思倦怠,竟迷迷糊糊睡去,待一觉醒来,天光已然大亮,苏轻妍赶紧起身下床,却听房门呀一声开启,却是翠玉端着一盆子热水走了进来。
“小姐昨晚可真是好睡,奴婢本想给小姐换寝衣来着,又怕打扰小姐好梦,只得作罢,小姐可还记得今儿去逛皇城之事?”
“糟糕!”苏轻妍跺脚,“你赶紧替我梳妆吧,还要去娘亲房中陪她用饭呢,也不知道小姐收拾得怎么样了?”
“亏得二姐你还惦记着我。”正说话间,苏轻冉已经同着丫环紫苓了走了进来,“明明是二姐提议说今天出去逛逛散心的,却这会子才起床。”
“是我的错。”苏轻妍含笑看着她,“大约是昨儿午宴酒喝得多了些,回来便躺倒睡了,你去看过母亲没?”
“我是才从母亲房时出来呢,母亲和红香沈妈都收拾妥当了,单等你呢。”
“没事。”苏轻冉走到妆台边,伸手拿起把梳子,朝苏轻妍挤挤眼,“姐你过来,妹帮你梳头。”
她们姊妹从小一处,彼此间甚是亲厚,平日里无事也会为彼此梳妆。
苏轻妍一笑,转身走到妆台前坐下,任苏轻冉散了自己的发髻,细细梳拢。
一时妆罢,苏轻冉又取了支海棠花造型的簪子,插入苏轻妍鬓中,偏着头瞧,咯咯笑起来:“二姐你这一打扮啊,真是人比花娇,只怕这一出门,不知会引来多少王孙公子呢。”
“你这小嘴!”苏轻妍在她脸上拧了把,又自己瞅着镜子细看,心里也微微有些得意,便携了轻冉并翠玉出客房往苏氏处而去。
苏氏果然已经收拾齐整,在屋里等着,见姊妹俩进来,随即起身,领着一行人等出了门,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又打发吴安去知会了袁府管家。
管家得知他们要出门赏玩,不敢大意,安排了四名精明的小厮并四名仆从相随。
马车出袁府沿着东安大街一气行去,但见商铺林立,气象蔚然,与洛州的精致果然极为不同。
在东阳门处,马车停了下来,苏氏母女下车,由袁府的仆从陪着,一路行去,各家店铺瞧上一眼,倒也见了好些新鲜物事。
“姐。”苏轻冉扯着苏轻妍的衣袖,“你看那边,好像有家专做胭脂的铺子,咱过去细瞧瞧?”
苏轻妍应了声,正要同着苏轻冉过去,忽听一阵喧哗从后方传来,转头看时,却见一支奇怪的队伍正快速朝着她们而来。
四名身穿红衣的军士,手中各执一条铁链,铁链的一端拴在一个人的双手双足上,而那个人面孔朝上,后背着地,竟是硬生生被拖着前行。
苏轻妍浑身瞬间冰凉,耳畔响起苏轻冉的低呼:“姐,你怎么了姐?”
姐,姐,姐……眼前的景象像走马灯一样不停打转,但她所能看得见的,只是他瘦削的脸庞,还有……血……
“我们走吧。”苏轻冉心中骇怕,扯扯苏轻妍的衣袖,却发现苏轻妍仿佛足底生根,站在那里就是不动。
“冉儿!”苏轻妍忽然转头,抓住苏轻冉,像是下了某种决断一般,“你和娘先回去。”
但她已经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轻妍混进人群中,大步流星地朝前奔去,那步态那身形,完全不像是一个闺中女子。
一头雾水的苏轻冉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来,急急地叫道:“吴安!吴安!”
“那,那——”苏轻冉口齿不清,抬头指向前方,但他们看到的,只是渐行渐远的人群,哪里还有苏轻妍?
“这可糟了。”吴安跺脚,“这浮都之大,方圆近千里,街道纵横无数,人足有百万之多,小姐这一去,怕是连回袁府的路都不识得了。”
旁边一名袁府仆从凑上前来,言道:“吴管家和三小姐不必焦躁,先同着夫人回去,禀明大人,大人自会着人去寻。”
苏轻冉从未出过远门,早已没了主张,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苏氏,苏氏虽然牵挂女儿,现下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嘱咐吴安和一众袁府家仆留下来继续去寻苏轻妍,而自己则带着苏轻冉回转袁府。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离这里远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双眼却始终无法从那个人身上挪开。
苏轻妍不由打了个寒噤——是他吗?是他要被凌迟吗?可是为什么他的神情,却仍然那样坦然自若?难道他不怕死吗?
“羽千涔!”一道冰冷的声线骤然传进苏轻妍的耳中,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毅王端坐在高台之上,双手据案,神色冷骛,“羽千扬在哪里?”
“呵。”一直仰躺在地上的男子忽然笑了,微微抬高下颔,“精明如三皇兄,难道还猜不到吗?”
“你——”毅王拍桌而起,黑色双眸中风云飓变,“羽千涔,你当真要本王,把你那个贱婢娘也拉到这儿来,活活折磨给你看吗?”
羽千涔的身子微微一颤,旋即沉默,再次开口时,话音已经低了许多;“你可以,试试看。”
“来人!”毅王勃然大怒,叫过一名手下,“你拿着本王的印信,立即去役人所,把闵珍那个贱人带到这里来!”
“羽千涔。”毅王下了高台,一步步踱到羽千涔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右胳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知道本王的脾气,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定会对你和你的贱婢娘百般折辱!”
冷哼一声,毅王转身回到高台之上,重新落座,不再理会羽千涔,而羽千涔席地而卧,闭上双眼,仿佛在家中稍作歇息一般。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毅王派去的人方才回转,进场直奔高台,附在毅王耳边低语数句,毅王面色陡变,看看羽千涔,再看看四周,有那么一瞬的犹豫不决,但很快恢复平静,站起身来,一指地上的羽千涔:“把他先押回刑部,暂且关入死牢。”
下面几名兵士应了声是,上前七手八脚将羽千涔架起来,拖着他往西安大街的方向而去,毅王随即离开,众百姓见再无热闹可瞧,不由有些失落,继而纷纷议论着离去。
【精品阅读】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泠泠不肯弹,蹁跹影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