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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书签如果不是因为上面早就三令五申不准刑讯逼供，李践甚至想暴打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齐文贵一顿，无论问他关于案子的任何问题，他都是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他甚至说自己怎么到的案发现场都不知道。
他说自己昨晚吃完饭之后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可是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蜷缩在电瓶车座垫和车头之间的那个用来放腿的凹槽里，车子整个还被雨披笼罩着，他爬出来的时候，看到后面地上倒着一部亮着车灯的电瓶车。
他当时懵懵懂懂地走回去一看，却见是一个穿着雨衣的女人倒在泥泞的地上，正想蹲下去看个究竟，路口就冲进来两辆鸣着警笛的车子，他下意识地就想逃跑，结果就被抓回来了，他甚至连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而且在李践看来，齐文贵无论是表情、动作、语气，甚至眼神都表演得相当到位，完全是一副憨厚中带着惶恐、惶恐中又掺杂着无辜的模样，就这种实力派的演技，完全碾压众多骨灰级老戏骨啊！不给他颁个小金人什么的，李践都觉得对不起他这神演技。
可是演技再好又有什么用？虽然因为案发现场条件原因，痕迹鉴定科没能提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物证，但是老覃那边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场发现的那把大号水管钳，与“627系列奸杀案”的凶器特征完全吻合！
这也相当于就是说，那把水管钳就是“627案”的凶器，综合物证、现场证据、时间证据、痕迹证据，即使完全没有齐文贵的口供，检方也可以依据这些证据对他提起公诉。
李践点上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一阵薄烟，对面被拷在椅子上的齐文贵看着李践手中的香烟眼睛都直了，喉结上下蠕动，鼻孔翕张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烟草味道。
“还是戒了吧，毕竟，你已经没有出去的机会了，”李践冷冷地看着被拷在椅子上的齐文贵，“无论你交不交代，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了，相信我。”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个女人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同志，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齐文贵这个时候才有些急了，他看得出来，这次李践可不像跟他开玩笑。
“你做过什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齐文贵，上次我们去你家，我的身份是区残联的，可现在我却坐在你面前审讯你，而你并没有对我身份的转变感到吃惊，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能……能给我支烟吗？”李践看得出来，齐文贵的情绪开始起伏了。
李践对身旁的书记员点了点头，书记员便拿起烟盒走到齐文贵旁边，抽出一支香烟给他塞嘴里，又给他点着了火。
齐文贵贪婪地吮吸着，只两三口，一支香烟就去掉了一大半，那吞吐烟雾的嘶嘶声在这安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怪异。
等他把一支香烟抽尽，书记员拿掉他嘴里的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李践才开口道：“该说了，老实交代吧，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即使没有你的口供，你也根本没有出去的希望。”
齐文贵缓缓地将肺里的烟雾吐出来，然后将整个身体向前靠了靠，“警察同志，如果我说是你告诉我你是警察的，你相不相信？”
“对呀，就是你，因为你太像个警察了，无论是问话的方式和语气、动作、坐姿，甚至你看人的眼神都在告诉别人你是一个警察，我虽然并不聪明，但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岁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齐文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一贯的憨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底层小人物世故的狡猾，李践想了想，齐文贵说得没错，自己这么多年的刑警生涯，恐怕这种警察的气息已经被铭刻进骨子里了，虽然自己并没有觉察到，但只要别人有心，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好，你的判断没错，那么你告诉我，你也猜到了我们找你是什么事情了，对吧？”
齐文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那只没有被拷住的手摸了摸脖子，说道：“没有，我没有猜到你们找我是什么事情，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也许你们只是在调查一些什么情况呢？我也不想知道。”
“你在撒谎！”李践突然提高了声调，冷冷地盯着齐文贵的眼睛，“你刚才的动作和表情告诉我你在撒谎！”
“我……我没有，”齐文贵的视线有些躲闪，他将视线移到了书记员的记录本上，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我……我以为是小伟找你们去的，小伟那孩子有时候不太听话，我……我有时候会……会教训他一下……不过警察同志，我教训他可都是为了他好，这孩子有时候也喜欢瞎胡说，所以，他的有些话你们可不能信啊！”
“齐文贵！我现在让你自己交代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别跟我东拉西扯的！说重点！”李践怒了，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这儿跟自己飙戏呢，“先说说今晚的事吧，为什么要对舒警官下手？！”
“啪！”李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其实更想这一巴掌是拍在齐文贵那张装模作样的丑脸上的，“舒小清！就是今天凌晨被你袭击的舒小清！齐文贵，你没有想到吧？舒小清并没有像前几个被你袭击的受害者一样被你当场打死，她并没有死，她只是受伤了而已，所以，她可以指证你，所以有没有你的口供并不重要，知道吗？”
“还记得你今天凌晨袭击她的时候，她用手臂挡了一下你的水管钳吗？就是这一挡，救了她自己一命，所以齐文贵，你现在还以为能够心存侥幸吗？没用的！这次，你死定了！”
“啊？那个女人是舒小清？小舒警官？可是我真的没有打她啊！”齐文贵一张脸上布满了震惊和恐惧，“还有……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前几个被我袭击的受害者？当场打死？等等，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做过！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警察同志，我……我冤枉啊！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看着齐文贵惟妙惟肖的表演，李践一声冷笑，“好！齐文贵，那我问你，今年的627号、811号、822号、828号这四天凌晨，你在干什么？在哪里？”
“627号、8月……多少号？”齐文贵偏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可是他好像根本回忆不起来什么，“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这我哪还能想得起来啊？应该，应该是在上班吧？”
“你撒谎！我们去你上班的江湾屠宰场调阅过你的考勤记录，627号、811号、822号、828号这四天，你根本就没有去上班！”
“没去上班？”齐文贵用没被拷住的那只手拍了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是有几天没去上班，那是因为头一天晚上喝多了，一觉就睡过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闹钟都没把我闹醒，我还奇怪呢。”
“嗯，你睡过头了，没去上班，可就是在你睡过头没去上班这几天凌晨，却都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被强奸杀害，而且所用的凶器还都是你今天袭击舒小清的那把水管钳，齐文贵，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吧？”
“什么？强奸杀害？你们怀疑是我干的？不！我没有干那种事情！我发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哪有胆子去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齐文贵的那张脸因为恐惧而变形扭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被卷进命案里来，而且还是好几起奸杀案。
“如果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渣发誓都有用的话，你他妈早应该被雷劈死无数次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有没有你的口供你都难逃法律的严惩！既然你愿意演戏，那你就继续演吧，但我告诉你，你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李践站起身，既然齐文贵死活都不愿意开口，那他也懒得再耗费精力，只要落实了其他证据，一样可以将他法办，他对旁边的书记员道：“先这样吧，我去找姜局，先对齐文贵执行刑事拘留。”
一听到刑事拘留这几个字，齐文贵马上就像触电一般抽搐了一下，状如疯癫般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不是我干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你们不能拘留我！你们放我出去……”
可是李践根本不再理会他，举步走出了审讯室，任由齐文贵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哀嚎，你现在不愿意交代没关系，刑拘之后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玩心理战，没有哪个罪犯能够玩得过警察的，等你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你会说得比谁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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